霍晓红蔡元培的教人与律己-同心苑
霍晓红
蔡元培
（1868-1940）
世界文化名人
1868年蔡元培出生于浙江绍兴，
17岁中秀才，
23岁中举人，
24岁中进士，
26岁就成为了翰林院编修。
就在他前途无量时，
他竟然辞官了，回老家办起了学堂。
中华民国成立时，
蔡元培出任中华民国首任教育总长。
这个教育总长寒酸极了，
没钱也没办公室，
教育部一共就三个人：
总长、次长和秘书。
办公室可以寒酸，人才却不可少，
鲁迅、许寿裳、王云五等一群牛人，
便是这个时候被蔡元培发现，
并请进教育部。
也正是这群牛人，
树起了中国现代教育史上的一座丰碑。
“有所不为，吾师之律己也；无所不容者，吾师之教人也。有所不为，其正也；无所不容，其大也。” 这是黄炎培评议其师蔡元培时说的。如今联合国冠之以“世界文化名人”的称号，蔡元培先生当是名至实归的。
教人——无所不容
“萃中土文教之精华于身内，泛西方哲思之蔓衍于物外。”蔡元培先生的人性之光，既有中国文化传统的“仁、义、礼、智、信”，也有西方思想新潮的“自由、平等、友爱”，它们在先生的身上融合成为一种完美的精神。
请看蔡元培先生是这样解证的：“自由者，‘富贵不能淫，贫贱不能移，威武不能屈’是也，古者盖谓之义。平等者，‘己所不欲，勿施于人’是也，古者盖谓之恕。友爱者，‘己欲立而立人，己欲达而达人’是也，古者盖谓之仁。”——《我在教育界的经验》
“养成共和国民健全之人格”，这是蔡元培先生的“立人”教育思想。
什么是健全人格呢？他说：“譬之人身，军国民主义，筋肉也，用于自卫；实利主义，胃肠也，用于营养；公民道德者，呼吸机循环机也，周贯全体；美育者，神经系也，所以传导；世界观者，心理作用也，附丽于神经系，而无迹象可求。”（《对于教育方针之意见》）这样富于人性有血有肉的比喻，真是十分形象而生动！
蔡元培特别提出“以美育代宗教”的主张，以为美术与音乐可以超越人类之恶，丰富美感与涵养德性。其影响十分深远，学校中德、智、体、美四育并举的教育方针，一直延续到今天。
北大校园内蔡元培雕塑曾被人戴上口罩
1916年至1927年，蔡元培任北京大学校长，革新北大，开“学术”与“自由”之风。从此，中国才形成了较完整的教育思想体系和教育制度，他的“思想自由，兼容并包”的主张，使北大成为新文化运动的发祥地，并为中华民族保护了一批思想先进、才华出众的学者。
蔡元培先生诲人不倦，鼓励学生时常常妙语联翩：“要是你肯日日作工，天天求学，便是一个新生活的人。”“一个人不但愁着肚子饿，而且要怕脑子饿。”“既有爱国之热诚愿望，又有救国之冷静头脑。”
蔡元培请鲁迅为北大设计校徽，其造型是中国传统的瓦当形象，简洁的轮廓给人现代的感觉。“北大”两个篆体字上下排列，上部的“北”字是背对背侧立的两个人像，下部的“大”字是一个正面站立的人像，有如一人背负二人，构成了“三人成众”的意象，给人以“北大人肩负着开启民智的重任”的想象。徽章用中国印章的格式构图，笔锋圆润，笔画安排均匀合理，排列整齐统一，线条流畅规整，整个造型结构紧凑、明快有力、蕴涵丰富、简洁大气，透出浓厚的书卷气和文人风格。鲁迅用“北大”两个字做成了一具脊梁骨，既形象地展示了自己的“立人”思想，又鲜明体现了校长的“健全人格”的教育原则。他们共同借此校徽寄予希望——北大学生今后必能成为国家民主与进步的栋梁之才。
校长赠北大毕业生一联，镌刻在赠送毕业生的铜尺上：“各勉日新志；共证岁寒心。”上联“日新”语出《礼记?大学》：“日日新，又日新。”意在勉励毕业生离校后奋斗不息，不断求新。下联“岁寒”出自《论语?子罕》：“岁寒，然后知松柏之后凋也。”暗示世道纷乱，社会黑暗，更须保持松柏坚贞之节，在艰苦环境中经得起考验，成为对国家和人民有用的栋梁之材。
他实行平民教育：“平民的意思，是人人都是平等的。从前只有大学生可受大学的教育，旁人都不能够，这便算不得平等的。”他在担任北大校长期间，首先在校内兴办了北京大学工友夜校，开创了中国社会教育的先河。
大学教育的目的是育人而非制器
律己——有所不为
蔡元培出任北京大学校长时，北大正处于“晦雾时期”，北大的教员大多来自政府衙门，滥竽充数不学无术者不乏其人，年年把陈旧的讲义发给学生，在讲台上读一遍了事。学生中多官宦富商子弟，对读书毫无兴趣，奔竞游荡，把时间和精力都用在搓麻将、吃花酒、捧名角上。
对此，蔡元培下决心改变这种状态，在《就任北京大学校长之演说》中，他号召师生共起“砥砺德行”“力挽颓俗”：“方今风俗日偷，道德沦丧，北京社会尤为恶劣，故必有卓绝之士力挽颓俗，诸君为大学学生，地位甚高，肩此重任，责无旁贷……庶于道德无亏。”
德国留学时的蔡元培
任命状
于是，蔡元培组织了“进德会”，以挽奔竞游荡之恶习。“进德”——增进道德的意思，亦即提高师生职员伦理道德修养。“进德”之名，来自陆游的诗：“世间万事俱茫茫，惟有进德当自强。”他起草了进德会章程，征求意见，得到广泛支持后，决计“试之于此二千人之社会”了。
蔡校长的《北大进德会旨趣书》中，开列了以“三不”即戒赌、戒嫖、戒娶妾为基础的三个级别会员标准，任自由选择：甲种会员，不嫖、不赌、不娶妾；乙种会员，于前三戒外，加不作官吏、不作议员二戒；丙种会员，于前五戒外，加不吸烟、不饮酒、不食肉三戒。
怎样才能成为进德会会员呢？凡是要入会的均须填写《志愿书》，写明自己愿遵守的戒约，愿为何种会员，签名盖章，送交进德会评议会；经核准即是会员；凡题名入会之人，均在《北京大学日刊》上公布。为激励幡然图新者入会，蔡元培又声明：本会不咎既往，凡本会会员，入会以前之行为，本会均不过问，同会诸人，均不得引以为口实。惟入会以后，违反戒律者，罚之。
《北大进德会旨趣书》一经发布，受到全校上下普遍响应，纷纷申请入会。至5月底，入会者已达469名，占了全校人数的四分之一，其中教员76名，学生301名人，职员92名。申请为甲种会员的知名人士有李大钊、陈独秀、章士钊、马寅初、罗家伦、胡适、王宠惠等；乙种会员有蔡元培、范文澜、傅斯年、钱玄同、徐宝璜、康白情等；丙种会员有梁漱溟、李石曾等。
进德会由蔡校长发起组织，所以很有号召力与影响力，参加者多有遵守戒律严以律己者，如李石曾一生不吃肉、不喝酒，被称为“素食主义者”。又如经济学家马寅初，抗战期间屡屡揭露财政部长孔祥熙等“上上等人”大发国难财，孔氏又怕又恨，指派中央银行会计处长金国宝以官位拉拢，许诺让他在财政部次长、禁烟总监中任选一职，意在封住他的嘴巴。马寅初莞尔一笑拒绝了：“人各有志，我早先在北大时，就已参加了蔡元培校长创建的‘进德会’，声明不要做官，孔部长的好意，恕难领受了。”
平时生活中有两件事蔡元培是竭力反对的：杀生与坐轿。他喜欢蔬食，就有戒杀的含义，以为“戒杀者，非伦理学问题，而是感情问题”。他讨厌坐轿，以为“以人舁人，既不人道，亦太不经济”。他向社会宣告：“今日四海兄弟之观念为人类所公认，而肉食之戒，虐待动物之禁，以渐流布。所谓仁民而爱物者，已成为常识焉。”（《世界观与人生观》）他这样评论《红楼梦》的“人性光彩”：“反对父母强制婚姻，主张自由结婚；反对男尊女卑，提倡真挚的爱情；反对主奴的分别，要求平等相待；反对厚貌深情，赞成天真烂漫……”
蔡元培故居陈列馆
蔡元培一生两袖清风，生活俭朴，几十年如一日，毫不苟且，事无巨细，都显现出先生的仁者品格，照耀着希望的人间。蔡元培是著名的民主革命家、思想家、教育家，被誉为“学界泰斗，人世楷模”。他的一生始终贯彻“以人为本”的原则，放射出灿烂的人性之光。
作者：那秋生
来源：联谊报
编辑：岑超